狂気者のWonder land

從我朋友處聽來的，他以前在小七當大夜。

為了方便描述，以下作第一人稱敘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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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小七的時候，看過形形色色的人。

有半夜三點還帶著國小三年級的女兒跟店員打屁的媽媽、有渾身酒味
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喝一整夜酒的酒鬼、也有拼了命跟店員裝熟只為了
多拿幾個免費贈品的怪人。

但是這一個，我印象最深。

他是一個大學生，斯斯文文的。每天都固定半夜一點左右買兩包七星
，偶爾買點宵夜。


他總是會在我說「歡迎光臨」之前，舉手對我說聲「嗨」。通常只在
結帳後抱怨幾句作業好多作不完，或許我剛好閒著的時候也會在門外
跟他一起抽煙聊天。

他是個很親切很有禮貌的人，除了菸之外他幾乎沒有惡習。總是笑容
滿面，好像每天都有好事發生似的。

我不知道他的名字，我從沒問過他的名字。


有一天晚上，他照慣例的時間來到店裡，卻只拿了兩瓶奶茶。

「今天不買菸嗎？」我問。

「交了女朋友，她不喜歡我抽煙。」他笑著說。

這是他第一個女朋友，也就是初戀。他以前對感情總是抱著隨緣的態
度，但是第一次遇上了，還是有點一頭栽進去的感覺。

後來，他到小七的次數就少了。要陪女友。他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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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大概半年左右，是個冬天。

他走進店裡，渾身發抖，還是帶著笑容。到酒櫃拿了三瓶金牌啤酒，
走到櫃檯。

「兩包七星。」

「嗯？不是戒煙了嗎？」我疑問。

「跟她分手了。」他憂傷的笑。



他拿著啤酒到外面的座位，一個人喝起酒來。過了一個小時，他趴在
桌子上。我以為他醉了，卻看見他的肩膀顫抖著。

他就一直趴到早上。

我下班的時候，過去拍拍他的肩膀。

「早上囉。」

「啊…嗯…。」眼眶紅腫。

他遞給我一根菸，我接過來點了火。

「怎麼分手的？」

「她交了新男友，是個田僑仔。」苦笑。

那個女孩嫌他沒錢，就跟了一個只有高中肄業卻開著ＢＭＷ滿街跑的
年輕人跑了。

「昨天晚上，她過來跟我談分手。不管我怎麼挽回她都不接受。

「其實前天，我叔叔跟我說他要我到工廠接手他的位置。我叔叔沒有
妻兒，他說以後要把工廠全部交給我。」

這個工廠以前聽他說過，似乎是作電子代工，一年可以賺個幾千萬的
樣子。

「我告訴她這件事情之後，看見她的眼神閃爍，似乎在苦惱什麼事情
。那一瞬間，我突然明白了。我好傻。


「我好傻，竟然會喜歡這種勢利眼的女孩子。但是為什麼，我還是想
哭呢。」

他抹了抹眼睛。

「明天我就要去我叔叔那裡開始實習。以後可能不能來了。」

「保重。」我點點頭。

在那之後一個月，我再也沒看見過他。之後，我也離職了。

有時候想起他給我的那根菸，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澀味道。那應該是一
個男人看破短短的初戀，才會留下的眼淚的味道吧。